【散文欣赏】把酒海州城
醉酒与我,已多年不曾有过。这次在海州却结结实实的醉了一次。
盛夏的中午,海州好友秉建兄盛情邀请几个文友小聚于海州鼓楼食府。酒楼的位置了得。倘若放在北京,分明就是王府井、在南京便是新街口。它位于古城南北大街上秦东门阙的牌楼下,入室推窗即可触摸到牌楼的飞翅。雄浑相犷的秦皇东游石雕近在咫尺。锦绣画屏般的古朐山脉和巍然耸峙的朐阳门城楼即入眼帘。在这里小聚,无疑是把酒临风于沧海桑田的窗口。“城外沧溟日夜流,城南山直对城楼。”北宋诗人张耒的诗句,正是从眼前的位置写出当时海州的真实情景。这极富诗意的安排,让你不发思古之幽情都难。当然,这分明与今天的主角有关。秉建、立国兄均是叱咤文坛多年,久负诗名的海州才子。诗人颜景标则是伴随着扛鼎力作《易歌》一书,声名鹊起,令同行者望其项背。其余泛泛者如我,不在话下。稍遗憾的是,新浦受邀赴宴的四人中,景标一杯即可放平,青山、志敏一个身体欠佳,一个手握方向盘。剩下我虽酒量有限,但面对主人如此用心周到,实在是连一个咯嘣都不能打。如果眉头微皱一下,或心里犯怵做下推挡的手势,感觉便是对主人真诚的亵渎。况且那样,岂不是逼主人高呼新浦尚有能酒者乎?此时此刻,面子绝对比里子重要。于是,大杯满上,没得话讲。
一般而言,一杯是片头,二杯即是高潮,也是片尾,三杯已经罕见。如上三杯,则要放倒一片。这杯实际上也是碗。诚如景阳冈下招摇的杏黄酒幡:三碗不过岗。可今天出奇,没喝者不论,喝者竟然全是武松。整个席面,诗酒同济,妙语连珠,杯觥交错,笑语不断。琼浆玉液般地坛子酒,一坛一坛,汩汩而下,甚是通达流畅。
这完全是一次颠覆性的聚会。如此热烈,主导者自然是主人。秉建兄虽是耳顺之人,但此时开怀豪饮状恰似苏翁当年密州出猎:“酒酣胸胆尚开张,鬓微霜,又何妨!“他满面春风,频频举杯。宴主如此带劲,宾客岂有不互动给力?尤其是他精心安排的乘龙快婿和学生曹黔到场助阵,更使席面平添温馨。两个小辈,一个在政府任职,温文尔雅,虽不胜酒力,递茶倒酒却十分得体大方:另一个则是阅荡社会,纳言敏行,全桌来宾悉数敬到,其豪气与酒量当青出于蓝。小哥俩的上佳表现,更使秉建兄心花怒放。
然喜上眉梢的却是立国兄。老兄虽和秉建同庚,但宝刀不老,雄风犹存,潇洒倜傥,不减当年。他名符其实地给聚宴来了个锦上添花。红颜到场,场面更加活跃。有俏皮的老弟端杯敬酒国哥,执意要把国嫂带上,霎时引爆全场,笑声到达顶点。国哥本是豪饮才子,加上这份好心情,岂有不喝之理?不但一饮而尽。直喝得他乐不可支、合不拢嘴、一个劲地在笑。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“立国可爱,真乃太白遗风。
如此畅汗淋漓,直到日头偏西。刚消停杯茶功夫,那边曹黔打来电话,说酒桌已经摆好,请老师发话,秉建说学生心意,请吧!面对他师生俩,真情如酒,一切虚套都显苍白。如同球赛,下半场开场。
这是曹黔自己开的酒店,在朐阳门城楼下。上风上水第一家,名曰:曹记全羊馆。本不张扬的曹黔却把招待我们酒宴张扬的摆在饭店门前的空场上。他的用心我们都懂:我们融进朐阳门的画中,朐阳门融进我们的酒杯中。情景交融,杯景转动,物我为一,岂不一醉方体?
干杯,干杯!杯在晃动,灯在晃动。连眼前的朐阳门也在晃动。晃动中,当年北宋栋梁,贬为海州通判的石曼卿一干人群从朐阳门走过,直往城外石棚山中。焚香读书,饮酒吟诗,并令随从泥裹桃核,满山抛掷。经年便花满山坡,郁郁葱葱。文豪苏东坡贬往黄州路经海州,由此城门而过,慕名前往石屋,樽酹前贤,并令胡琴婢女弹琴遥祭。铮铮铁马冰河之音,久久回荡山坡。同为北宋诗坛大将张耒,情有独钟,数次往来于此,登楼感怀,留下千古诗篇。更有大名鼎鼎的如魏源、吴承恩、林则徐、李汝珍等与海州有缘之人,都一一从此朐阳门下徐徐闪过。
此时,我眼中晃动的朐阳门,宛如一部巨大的摄像机,将历史上精彩的真实镜头一一回放,让我在这盛夏的夜晚,一睹历史巨星的尊容。哦,了不起的朐阳门,了不起的海州城!由衷的敬仰,我已无力言表,今晚唯有与你同醉。
干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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